早晨八點十分,
看著群組傳來飛機準備起飛的照片,
微微笑,隔著手機螢幕揮揮手,
趕著出門做復健,
這是糟老頭病發後的第68天...
太陽照常東升西落,我們仍舊每天跟時間賽跑,
每個禮拜三次的針灸、四天的復健課程,
還有固定時間回到台北榮總看門診,忙碌的很...
糟老頭右腳復原得快,
除了剛出院前兩週的否定期,災難片幾乎每天上演。
現在已經可以不仰賴拐杖慢慢行走了,
只是語言神經跟右手的部份傷得比較嚴重,
還需要多一點時間努力,目前想找人吵架都苦無對象...
一路走來,我們都遇到很好的醫師,
還有復健室裏的叔叔阿姨們,總是給我們很多的鼓勵、打氣。
我們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,
可以一起悠閒的吃頓早餐、坐在公園發呆,每天膩在一塊,
或許這一切都是老天爺處心積慮的安排,
讓我們夫妻可以重新檢視彼此。
從一開始野馬只能憑著直覺跟眼神去摸索,
糟老頭需要甚麼?哪裏疼了不舒服?去接受他所有的情緒...
到能說出一些簡單的單字,就像孩子般牙牙學語。
五月初開始會出其不意地哼起朗朗上口的老歌,
小城故事、心事誰人知、羅大佑的火車跟愛國歌曲...
糟老頭似乎已經換了個腦袋,也特別愛撒嬌。
五月中開始能說出較完整的句子↓
半夜突然對我說,
老婆,我要麻煩妳煮麵麵給我吃...(廣東腔)
那天當兵的朋友來家裏吃飯,他看著我說,
妳坐著,我去洗碗就好...(驚)
吃飯吃到一半忽然走去房間躺在床上,
我眼睛痛了,想要瞇著一下...
睡前會不斷背著家人的名字,
但是一進到教室被語言治療師唱到名,
就會緊張過度全部忘光光,
看著糟老頭焦慮到不停地跳針又答非所問,
野馬真的好心疼,好想立刻上前抱抱他。
禮拜一出門前有先答應糟老頭,
等針灸完要帶他去復興鄉走走,
然後再一起去吃我們最愛的劉老爹山產。
只是車子啟動後,看他喜孜孜雀躍地望著窗外,
額頭上方還有著針灸後殘留的一道長長血跡,
野馬瞬間鼻酸,一邊用濕紙巾幫他擦拭。
↑出院前61.9KG
↑出院後一個月68KG
↑下著傾盆大雨的早晨,整個教室空蕩蕩只有我們兩個人...
這就是糟老頭腦中風發病的第68天,
我們說好的要繼續跟時間賽跑,
要一直手牽手、微笑著,一起面對,
然後每天在你耳邊輕輕地說聲,晚安,我愛你...